祠堂前,银子继续发放,齐奉贤对领到银子的人,笑脸相送。
西边的晚霞渐渐隐没,天色渐暗,银子也发放完了。
有些百姓领了银子,还不舍得走,在祠堂周围,三五成堆聚在一起小声议论。
齐奉贤的人简单收拾后,准备走了,齐奉贤高声说道:“乡亲们,我们要走啦,多谢乡亲们的热心礼待。”
有一个人说道:“齐公子,下次还会来吗?”
“会,一定会来。”齐奉贤咧开大嘴笑着答应,说道:“我们下次再见。”
“好啊,齐公子一路好走。”
“感谢齐公子,祝齐公子长命百岁。”
“.…..”
腾飞心想,下次再见?当他们下次见面时,不知有多少人又命丧在他手里,还是不要有下次了,百姓少领几两银子,不至于饿死,让他活着,就是世间人的灾难!
腾飞不再犹豫,杀了他!
在百姓的欢送声中,齐奉贤他们走了。
还是一样的队形,前面是几名骑着马的灰衣大汉,齐奉贤的马车走在中间,后面是坐着几名灰衣大汉的平板车,他们从小镇出来,朝宾州城方向去了。
天色完全黑了下来,腾飞可以随时施展身法了,他暗中跟了上去,他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和时机下手。
这条大路是列州和宾州互通的官道,齐奉贤上车之后,就一直在抱胸打盹。
腾飞一路暗中跟随,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。此时夜色漆黑,他可以悄悄上车把齐奉贤杀了,但他还有些话要问,他是要先抓个活口,问清楚了再下手。
临近宾州城,腾飞心里有点急了,要是进了宾州城,想要下手更不方便,他不打算问了,就让他死在车里吧。
腾飞鬼魅般飘近齐奉贤的马车,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约二十多米外的平板马车,坐在马车上的几名灰衣大汉,在路上一直高声谈笑,只有驾车的人专心驾车,目视前方,不时挥着鞭子。
还是没有机会,腾飞暗自摆摆头,正想离开远点,突然有一阵风沙卷起,有几粒沙子打在腾飞脸上,他突然心头一动,伸手抓起一把沙子,朝驾车的灰衣大汉脸上撒去。
驾车的灰衣大汉被撒得满脸是沙,眼睛都睁不开了,他急忙把车停下,用手轻轻清理眼睛里的沙子,抹掉脸上的沙子,一边骂道:“操,那来的一股妖风,欺负老子来了。”
坐在车上的人也被一些沙子扬在身上,见到驾车的手忙脚乱的抹脸擦眼,齐齐笑了起来,有人笑道:“这不是妖风,是福气,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,哈哈。”
看到平板车停下,齐奉贤的车越走越远,腾飞抓紧时机,轻轻飘进车厢里,正在打盹的齐奉贤刚刚睁开眼,腾飞一只大手猛然卡住他的脖子,一掌砍在后脖上,齐奉贤昏了过去。
腾飞轻轻把他抱起,从车厢里向外掠出几丈远,落地之后,把他背起来,四周打量了一下,朝北面的一片老树林奔去。
驾驶马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,五境修为,跟随齐奉贤多年,他是听到车厢里有些动静,但齐奉贤经常这样,他已经习惯了,以为齐奉贤又是中途暗自溜了,也不以为意,只是专心驾车。
腾飞背着齐奉贤进入树林里,在一棵老树下停步,将他放下来,随即将他的双手双脚踩断。
剧烈的疼痛让齐奉贤醒了过来,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下意识想翻身起来,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,只觉得剧痛阵阵,不由得大声呻吟起来。
一道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:“你只不过是断了手脚,是不是就觉得很痛苦?死在你手里的人呢?”
齐奉贤心头一惊,转过头来,依稀见到一个人蹲在旁边,他慢慢回过神来,他记得自己在车上打盹,突然被人卡住脖子,然后就昏了过去,他知道,自己被劫持了。
“你是谁?你想要干什么?”齐奉贤强忍住痛,问道。
腾飞冷冷说道:“我是谁?我是要杀你的人,在杀你之前,有些话想问问你,当然,你可以不回答,我也懒得再问,把你杀了就是。”
齐奉贤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,一直以正人君子展示世间,这个人为什么要杀自己?
难道是那些雕像原主人的亲人或朋友?他们知道了我的隐私秘密?不可能,要是我的隐私秘密被人发现,早就有人找我报仇了。
齐奉贤沉吟片刻,问道:“你想要问什么?”
腾飞说道:“你先不管我要问什么,我告诉你,你一定要死,就算你愿意回答我的问话,也必须要死,迟早而已。”
齐奉贤感到绝望,问道:“我们素不相识,你为什么要杀我?”
腾飞哼了一声,说道:“为二百三十六条人命。”
齐奉贤知道这个人是谁了,说道:“你是留纸条的人?”
“聪明!”腾飞冷笑道:“可惜杀你也抵不过二百三十六条人命。”
齐奉贤自认一向小心行事,二十多年来没有出过差错,没想到还是暴露了,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: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?
沉默片刻,齐奉贤说道:“你问吧。”
“算了,我不想问了,让你多活一天都是罪过。”腾飞站了起来。
“不,你听我说,你听我说。”齐奉贤嘶声叫道。
“我知道,我该死。”齐奉贤开始主动说了起来。
他说,他在很小的时候,就开始喜欢上雕刻,渐渐地,他走偏了,喜欢上了奇形怪状的雕刻,但这种雕刻世间少有,凡是他喜欢上的雕刻,千方百计也要搞到手,并且要把雕刻原来的拥有者杀死,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雕刻的真正拥有者,是雕刻的真正主人。
其实,腾飞真正想问的,不是有关齐奉贤的怪癖嗜好,而是通发赌坊,听到他啰嗦,打断他的话,说道:“你自己的嗜好我不感兴趣,我是想问问有关通发赌坊的事。”
通发赌坊?齐奉贤很是意外,这个人要杀自己,不就是因为自己喜欢雕刻而杀了很多人么?怎么想知道通发赌坊的事?通发赌坊有什么事?
齐奉贤愣了片刻,说道:“你问吧。”
“你们齐家经营两家赌坊,知道通发赌坊的真正东家是谁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们每年上缴经营费用,是由谁上缴?上缴给谁?”
“是我,收缴的人有时戴着面具,有时是普通人面孔,我们见面地址从来不重复,时间也不定,收了银票就走,不知道他是谁。”
腾飞心想,这样看来,这个收缴人会不会知道他们的东家呢?再问了些问题,再也没有什么自己想要的消息。
“好啦,你走吧。”说完,一脚踩在齐奉贤的喉咙上,他死了。
唉,我也不是好人,又杀了一个。
腾飞叹息一声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