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做什么?”
厉时安被顾淮眸里深不见底的漩涡慑住了,他不由得紧张起来,适才被亲吻的面颊撩起滚烫的温度,他与顾淮鼻尖相对,呼吸缠绕,不错眼对视着:“阿淮,三思而后行。”
“这场动乱持续太久了,这数年间也死去了太多太多人了,可人死了也就死了,如果没死呢?如果吊着一口气呢?”
那又有多少人倾家荡产,多少家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?
他双臂环上顾淮的脖颈,与人额头相抵,厉时安缓缓闭上眼,oga褪去了娇俏任性的表象,露出了仁爱悲悯的光辉来,他叹息着劝,阿淮,冤冤相报何时了。
顾淮睁着眼,厉时安纤长浓密的浅咖色睫羽在光下仿佛染上了层金粉,像展翅欲飞的蝶,簌簌抖动着,他静静看着半晌,哑声问:“你想劝我别和秦家做对?”
厉时安掀开眼睑,水晶般璀璨的眸子顾盼生辉,仿佛纯洁无瑕的天使之眸,他说,我只想止戈。
顾淮被这过分干净的眸子刺到了,他阖上了眼,没接话。
半晌,他撩起眼皮,与人对视,问:“那你呢?”
厉时安眸光一颤,指尖微缩:“…我什么?”
“你放下了吗?”
他们无声对视,厉时安移开眼,直起身子想分开这过分亲密的姿势,谁料他退一步、顾淮逼一步,以至于他快要仰躺到沙发上,不得不反手撑着沙发维持身体平衡。
顾淮单膝抵在沙发上,另一条无处安放的长腿自然垂落在地,手臂搭着沙发顶,面庞近在咫尺,他维持着这个艰难却压迫感满溢的姿势,又问了一遍:“那你呢?”
厉时安认输了,他撑得很累,干脆身子一转靠在了顾淮撑沙发顶那条胳膊上,松出口气,笑了,语调悠然:“我?我当然是去找哥哥,”他目光转向顾淮,缓缓说:“然后走完这段路。”
原本俩人是一上一下无声对峙的姿态,厉时安这一侧身,整个人都被顾淮半怀抱住了,顾淮从善如流地从侧面搂住oga的腰,下颌蹭着他柔软的发丝,笑着说,不许。
他说,他不同意。
厉时安垂下眼,感受着顾博士强劲有力的心跳,轻声说:“可我有必须去做的事,阿淮,我无法说服自己用残忍的手段报复那些权势滔天的世家,但我至少要做点什么——我于心有愧。”
“无论是帝国高层对厉家的剥削,还是哥哥对帝国高层的反抗,归根结底伤害的都是些普通人不是吗?信息素诱导剂的实验迫害了多少家庭多少公民?我要站在那些人的对立面,为底层人民发声,既是反抗,也是赎罪。”
他曾经以为厉家的悲剧是高层的压迫与贪婪,后面才发现是欲念与仇恨滋生的恶果,那些压榨与剥削,不过是权势交迭的游戏。
曾经的厉家是这场游戏的赌注,如今帝国因‘信息素诱导剂’项目牺牲的Alpha、oga也是。
甚至身在局中的厉缚明,一样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。
他们都想获得掌控他人命运的力量。
顾淮虎口捏着oga的下颌,将它挑起来转向自己,问:“你拿什么发声,你这条命?”
厉时安不肯看他,只说,“执笔为刃,至死方休。”
顾淮笑了,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,毫不客气地泼冷水:“扯淡。”
“这世上有太多让人闭嘴的办法。”
顾淮定睛在他倔强的面庞上瞧了片刻,突然说:“只要阶级存在,压迫和剥削永远不会停止。”
“所以最好的办法,就是踩着他们,走上去。”他勾了勾唇,在oga紧簇的眉梢上吻了吻:“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压迫你了。”
“不如这样,”他提议道:“你先获得一定的话语权,然后再尝试为底层人民发声呢?做英雄,也得先有命活。”
厉时安抿了抿唇,小声道:“但是…爬上去要死很多人吧?就像我哥哥那样…这样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?”
顾淮却说:“不用。”
“……?”厉时安眼中露出微许迷茫。
顾淮别有深意地蹭了蹭他的唇角,笑着说:“你只需要勾引我。”
“我保你活蹦乱跳,百岁无虞。”
“!!!”
厉时安瞳孔翕张,心猛地跳了一下。
这青涩的反应取悦了顾淮,让他不可抑制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来,他大掌托着oga地臀部,把人放在了自己腿上,喊他:“老婆。”
厉时安喉结一滚,被这一声老婆喊熟了,从里红到外。
厉时安不肯看他,顾淮舔了舔唇,屈指拿指背弹了弹oag吹弹可破的雪颊,温柔地教训他:“不理我?前几天教的规矩忘没了?”
“叫我什么?”
厉时安咬紧下唇,把脑袋埋进顾淮颈窝里装鹌鹑。
顾淮轻啧,故作勉强:“好吧,那看来只好重新教一遍了。”
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往卧室走,厉时安心下警铃大作,微不可闻地在顾淮耳边喊了声,老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