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暗借蛊术巧脱身,独返军营寻“灵鲲”)
正午十分落鹰峡谷地深处,一股暗色气体正在随风向上弥散——是山谷中的剧毒瘴气,经过阳光的照射从谷底醒来,开始向四周漫开。
池不群察觉到风的走向变为从谷底向上吹起,警觉提醒其余几人:“不妙,毒瘴要来了!”
“什么!”贺年嚎啕一声,转而向讲有一线生机的女孩询问,“阿诺姆,你不是说有脱身的方法!”
阿诺姆在黑布下眨巴眼平静道:“可是需要能自由行动的人呀。”
“诶——”
开始几人附近还有看守的兵士,但对方量他们肯定脱不开手上铁锁,便早早就跑到别处地方偷懒快活,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现不在,有方法也无从施展,贺年又是重重长叹一口,絮絮叨叨拜佛求神让上天开眼,也可能是自己的嘴恰好今天开了光,不稍多时,不远处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,似是看守的士兵又折了回来。
真可说的上是天无绝人之路,脱身有望,贺年当即欢快喊道:“阿诺姆,阿诺姆,他们好像回来了!”
“唔这个远度……我试试。”阿诺姆含糊说着尝试动了动腰,用力摇晃腰带上系的东西,因为苗人衣上多配银饰,几声饰品撞击叮咚响声后,似乎有窸窸窣窣的东西顺着阿诺姆的木桩下到地上,弯弯曲曲沿地走动。
窸窣声片刻后消停,静默半分,后方的人影传来一句唾骂:“哎哟!哪里来的小虫敢咬老子!”
“被咬一口有什么大惊小怪,瞧你胆小的像个娘们儿。”另一人接话道。
“可我总觉得哪里邪门。”
“别胡说!”
“这可是落鹰峡,毒物多得是,再说那边又绑了个南蛮人……”
“少疑神疑鬼,他们压根动不了,等会瘴气来了咱俩也快走,免得丧命。”
两人又嘟囔几句就没了下文,安静过了一会儿,阿诺姆忽然莫名其妙的吹起口哨,调子声长又多转,隐隐透着一丝神秘诡异的气息,咋听上去有些奇怪,是其余三人都没听过旋律。
口哨持续片晌的时间即停,声响过后,后方人又传来骚动,不过这一次的对话内容似乎有变化。
“你怎么了?你要干什么!”
“你疯了?!!”
“呃——”
但听扑通一声,似是其中一人摔倒在地,而后沉重又有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走到一根柱子后面住脚定住,继而又听哗啦一声,有某人的锁链被利物击断——其中一名南诏兵走到阿诺姆的身后,用长刀砍断了她的束缚,双手一自由,阿诺姆摘下蒙眼黑布扭头扫了一眼直立在木桩后的南诏军,又吹了几声口哨,然人却没有反应,便抢下他手中握的长刀砍断旁边三人的铁链。
“阿诺姆你真……妈呀?!!”贺年原想赞佩女孩几句,拿掉黑布正瞧见后方挺直不动的南诏军,惊愕指着后方结巴道,“他他他怎么……”
“你害怕什么,他已经中蛊了。”芦槿颇为冷静的从后走向前,仔细观察站立的人,问阿诺姆,“这算成功了?”
阿诺姆歪头想了一下回道:“恩……不算是。原本可以多动一段时间的,但是他只做了几个动作就不行了。”
什么叫几个动作就不行了?池不群和贺年听着有点费解,此时周围的风向暂时改变成直面几人吹,一阵山风过后,站立的南诏军迎风倒下,两人这才明白阿诺姆话中形容的真正意思,这个士兵已经因为蛊毒,双目上翻身上皮肉逐渐溶解溃烂。再看不远处倒地的另一具尸体,几人大致明白方才发生的事:
阿诺姆对其中一人下蛊,然后借蛊控制他刺死另一人、斩断锁链,但这个“工具”人只坚持了不长时间,就开始烂骨腐髓不能行动。
池不群心中忽然暗暗感慨,幸亏这个女孩是不谙世事本性单纯之人,若她为仇视中原一民,他们三人恐怕早早就被她手加害。
“发什么愣!快走啊!”贺年虽然对阿诺姆毒死南诏士兵的手法几分忌惮,但比起眼下还是逃出敌营最为重要,催促几人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而池不群却道:“这里距离玉龙关不远,你们几人先行赶往,我随后同你们汇合。”说完蹲下去解地上南诏士兵的铠甲,准备乔装成其中一份子。
贺年看着他的行为不解问:“你要去干嘛?”
池不群边穿外铠甲边道:“去取回一样东西。”
“你说我们的行李?”贺年更加大为疑惑,又想唠叨几句劝他舍了那些东西,旁边的阿诺姆望了几眼远处山间的颜色,扭头插嘴道:“毒瘴很快就来啦。”
“可是他……”贺年眼光犹豫看着穿好伪装、走向敌营方向的池不群,身子探向前思考要不要拉他回来,芦槿当即喝断他的思想道:
“他不会有事。”
贺年疑道:“你这么肯定?”
芦槿下颌一点对方坚定的身影道:“方才他的眼神。”
也罢,他有此行动定有自己的理由,况且又有武功傍身,一个人潜入敌营估计出不了太大危险,贺年又望了远处的背影一眼,心中默默祈祷几句,转身跟着阿诺姆沿谷地隐蔽处的小路悄悄逃离南诏军营。
池不群穿着南诏士兵军服行过驻地中,低头压低帽檐遮住半张脸,直径去向后方的几顶帐篷,方才走路中对整个驻地粗略一览,心中有了大致的了解:前面的帐篷为士兵的居住地,而后面几顶几乎没有士兵进出,队伍巡视的频率却明显高过前面几顶,并且不远处有成堆的粮草,里面极可能是装军资一类的东西,几人被俘时行囊尽落入对方手中,很可能士兵把它们扔进了自家军资里。
池不群心中默念,希望“灵鲲”能在其中,亲自折回来的目的,就是要拿走姜鱼赠予他的这柄兵刃。
压制急切脚步一点一点接近帐篷,相距不过数步,一声音从后阻断前行,然吐音却是南诏话。